意識互聯網：有生之年，無限可能

VR 賦能生涯發展（1）

如果唐朝有 VR，也許就沒有長恨歌裡「悠悠生死別經年，魂魄不曾來入夢」的遺憾。它既是小叮噹的時光機，也是穿梭自如的任意門，有生之年，無限可能。

文／郭安定

---

作者郭安定為90年代IT老兵，資深電腦玩家，電子工程及未來學雙碩士，長期投身金融、傳媒和計算機等領域，2004年獲微軟 MVP Best Trainer 殊榮。專長為數據自動化和前瞻策略思考，終身學習踐行者，探索虛擬實境領域多年，目前為VR課程設計總監及授課指導、生涯發展教練。為人坦率，从小到大，每次用餐，都會盡量把飯菜吃完。

當我受邀聊元宇宙的時候，我是有點猶豫的，因為它既新穎又有趣，可又怕被誤解成無足輕重的遊戲，實際上，我已在虛擬實境這個領域探索多年，理解可能遭遇的問題或困惑。

作為資訊人的我，經歷過 1995 年的 Internet 普及，而現在面臨從「數據互聯網」到「意識互聯網」的重大銳變，它既有時代的背景又有技術的配合，更因實際需要，即將帶來社會的典範轉移。

[ 2022年度CIO大調查報告下載 ]

自2018年中美貿易衝突開始，這幾年動蕩眾所皆知，僅2020年新冠疫情爆發，許多城市因此停班、停課甚至封城，由於顯示技術、電池效能、晶片性能大幅提升，5G 網速也已進入家庭，如何在避免群聚的行動受限下，更好實現學習、社交、旅遊…，成為人們心中的渴望。

作為實現元宇宙的平台，虛擬實境（Virtual Reality）早已經出現了大半世紀，但就像人工智慧在人機對弈後才受到重視，這個領域也將在元宇宙的眾多概念強化下，迎來它久違的春天。

緣起：於無聲處聽驚雷

回想自己對 VR 的興趣始於 1997 年，體驗美國環球影城的回到未來（Back to the Future）體感遊戲後，就一直念念不忘，2003 年赴日，造訪東京台場見識日本人在這方面的創意，心中不禁想，不知何時才能以最低成本，隨時隨地體驗這種沉浸？

2016 年，Google 的 Daydream 和 Samsung 的 GearVR 揭露了曙光，通過搭配手機的簡易盒子，掀起了家用 VR 序幕，而 HTC 的 PCVR 設備更掀起了一股風潮，各地 VR 研討會如雨後春筍此起彼落，我像小學生般重頭摸索新的領域，但因為設備功能限制和設置繁瑣，就沒再持續深入。

直到 2019 年 5 月，臉書推出 Oculus Quest，高性價比和易用優勢重燃市場激情，雖鮮為人知，卻滿足我幾乎該有的期待。可惜市場推廣不夠，中文學習資料或課程非常少，於是我下定決心，開始記錄學習的點點滴滴，為未來授課做準備。

2020 年 8 月，這時的我已經用 Oculus Quest 滿一年了，基於提升自我需要，成立《Oculus Quest 中文社團》，隔月，臉書推出 Oculus Quest 2，更便宜的價格和大幅提升性能，一下子就獲得空前的迴響。

2021年10月底，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宣佈 Facebook 正式改名為 Meta，並在 Facebook Connect 2021 提出元宇宙（Metaverse）的願景，從此 Oculus Quest 也順勢改名為 Meta Quest。

在知名遊戲分發平台Steam 統計資料顯示，截至2022年初，Quest 2 以 46.2%的市場份額佔據第一（參圖1）。可以說，Quest 若沒問世，元宇宙只怕還是空中樓閣，所以，並非元宇宙給了虛擬實境一次機會，而是虛擬實境的發展，讓人看到通往元宇宙的可能，離開虛擬實境談元宇宙，只會更加虛無縹緲。

今天你去元宇宙了嗎？

說到元宇宙略顯尷尬，接觸 VR 多年的我，至今還不知道元宇宙在哪？因為 Meta 的 Horizon 還未正式發佈，NVIDIA 就介紹了 Omniverse，而 HTC 也公佈了 HTC Viverse；摩根大通宣佈在 Decentraland 開設 Onyx Lounge，匯豐銀行更大張旗鼓進駐 The Sandbox，或許未來微軟、蘋果和谷歌都有專屬的 xxxverse，亂局像極了西遊記的真假孫悟空，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元宇宙?!

對元宇宙的熱議現在分成兩大對立陣營，正方認為是不可錯過的機遇；反方則視為終將破滅的騙局，有些商業噱頭純粹只為蹭熱度，也難怪馬斯克會對元宇宙的行銷亂象嗤之以鼻，久夛良木健更是將炮火抨擊直接對準 VR 頭顯，質疑元宇宙存在的意義。

【馬斯克（Elon Musk）是特斯拉執行長，Neuralink、OpenAI 的聯合創始人；久夛良木健（くたらぎけん）素有「PlayStation 之父」之稱，現為索尼電腦娛樂公司榮譽會長。】

馬雲曾說，任何一次機遇的到來都必將經歷四個階段：看不見、看不起、看不懂、來不及；而任何一次財富的締造也將經歷一個過程：先知先覺經營者；後知後覺跟隨者；不知不覺消費者。只是作為普通用戶，快一步是先進，快三步就成先烈，面對如此多正反不同的意見，聽誰的？比爾蓋茨的看法是：「人們總是高估未來2年會發生的改變，而低估了未來10年將發生的改變。」

求同存異的大千世界

如果要用個例子描繪元宇宙，但願以下情境能幫助你對未來的想像：

大家都玩過遊戲吧？很多遊戲都有類似寶石、金幣或藥水的獎勵機制，遊戲允許玩家通過達成任務換取這些資源，也可以直接花錢購買，但遊戲和遊戲間是不相通的；也就是 A 遊戲多餘的寶石，不能拿到 B 遊戲裡使用，但是在元宇宙，這是要克服的！

Meta 的想法是發行 Libra 虛擬貨幣（後已改名 Diem），結合現有社交平台，讓大家加盟到元宇宙，那麼不同用戶構成的群體，就會像元宇宙裡的一個次宇宙，例如 Apple, Google, Microsoft… 用戶群，就是 Apple, Google, Microsoft… 的次宇宙，而雜誌社讀者群也可以形成次宇宙，不同次宇宙的遊戲令牌或代幣不僅可以互通，還可以在虛擬和實體世界購買各種商品和服務，形成一種經濟體制，這就是求同存異的大千世界。

別急著限制未來

或許正如「一千個觀眾眼中，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有多少意見領袖就有多少剖析見解，對尚未成形的大象，每個都煞有介事、繪聲繪影地描述心中的樣子，只可惜未來並非固定不變。只要我們回頭看看，1995年IE 1.0 瀏覽器發佈時，市場對現在互聯網的想像和擔憂，就印證那句猶太諺語「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

孔子曾說：「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孔子說這段話時，已年逾七十，是對自我一生的回顧，而非他自小就有超能力，能對人生不同階段做出預測和安排。

元宇宙最終發展成如何還在未定之天，但有三個現象將影響深遠並值得探討：分別是去中心化（decentralization）、連接（link）和無限（infinity）。

去中心化的科技烏托邦

提到去中心化，不得不談 Web 3.0；Web 3.0 倡議者的觀點是 Web 1.0 只是個「唯讀」的資訊展示平台，Web 2.0 則是「互動」的內容生產網路，而 Web 3.0 的互聯網將是「去中心化」的個性化環境，不過這裡有個陷阱，Web 1.0 和 Web 2.0 是已經發生的不爭事實，而 Web 3.0 則是尚待確定，需要想像力了。

Web 3.0 宣稱未來不會依賴任何中心組織、完全由使用者掌控，互聯網公司將失去掌控力，藉以打破現代科技巨頭的壟斷，其實就算沒有這些巨頭，也很難離開政府的管轄。印象裡「純去中心化」只存在純技術領域，而社會的完整建構離不開人，還包含了社會、生態、經濟、政治、法律等構面，並不是只有科技而已，而不受政治監管的科技烏托邦是難以想像的。

無論元宇宙、Web 3.0 還是 NFT 都離不開70年代以來的 TCP/IP 通訊協議，而試問今天的互聯網已經不受政府監管，完全去中心化了嗎？

所以，去中心化的元宇宙不會只由一家公司來實現，更不可能由某個國家或特定黨派來主導，因為誰也不會服誰，由此可知，這些 xxxverse 或 oooland 最終只會成為一個個孤島分離的平行宇宙而不是終極的元宇宙。

意識互聯網

Ray Kurzweil 認為人類正在接近現有技術被完全拋棄或者人類文明被完全顛覆的事件點，此即為奇點（Singularity），在這個關鍵點以後發生的事件就像黑洞一樣完全無法預測。

【雷蒙德·庫茨魏爾（Ray Kurzweil）美國作家、發明家和未來學家，谷歌工程總監，預測奇點（Singularity）時刻將在2045年到來。】

人類可能上傳意識擺脫有機體的約束，實現某種形式的永生。如果預言成真，毫無疑問，現在的數據互聯網將蛻變成意識互聯網，而時代也會從電子時代躍升到光子時代、量子時代，就不難理解那麼多企業慌不擇路地投入元宇宙。

回顧歷史，人類終其一生都在和自我意識糾纏，每個人心裡都曾存在一種渴望，一種有別於現實的天馬行空。根據維基百科，1950 年代中期，美國才有彩色電視節目，在電視尚未出現以前，長輩們靠明星海報或掛曆、廣播劇和言情小說等傳統又質樸的方式抒發情懷。隨著電子科技的進步，卡式錄音帶、CD 隨身聽、mp3/mp4 播放器到智慧型手機和 VR 設備，都是不斷提升視聽功能，以便大腦虛構出更沉浸的豐富感受。

[ 加入 CIO Taiwan 官方 LINE 與 Facebook ，與全球CIO同步獲取精華見解 ]

就通訊而言，功能型手機最初只作為語音通話，後來可以發送簡訊，智慧型手機則能發送圖片、影片甚至文件，而下一代通訊工具可以把當下所處狀態和對環境感受共享給對方，例如：在高山或海底，或者一個完全虛幻的場景。

扎克伯格曾多次強調「社交」在元宇宙的重要性，而連接既是本質也是延伸，連接什麼？連接人和人的意識（consciousness），也就是彼此對時間和空間的認知（cognition）。不止於此，還可以連接過去與未來，就像搭乘時光機回到小時候，成為時間旅人。虛擬實境最大的價值是保留生命中精彩一刻（Keep the moment）;它可能是孩子學步、獲獎瞬間、求婚時的感動或摯友相聚時光，現在可以藉虛擬實境重建那個時空。

∞：無限的無限

我曾問過一個小朋友：「要不要去元宇宙？」

小朋友疑惑問我：「元宇宙有作業嗎？有考試嗎？如果有，去幹嘛?!」

的確，如果另一個世界也有煩惱；房貸、卡債、加班… 我反而更期待換個身份到另一個世界過不一樣的人生，所以虛擬實境帶給我們的驚喜是拓展意識感知的邊界，進一步探索有生之年的無限可能。

無限的符號是∞，這也是 Meta 商標的含義，此前，互聯網是「有限的無限」，也就是雖然時間無限和空間無限，但實存依然有限，例如：IP 地址和域名數量；但元宇宙卻是「無限的無限」，也就是在時空無限外再加上實存無限，因為一切都是虛擬，皆可重新定義。

在資源有限的國度才有你爭我奪，在資源無限的造夢空間，物質失去了意義，有、無只存在於主觀意識，痛苦或許也就不再存在，倫理和價值觀將被顛覆。虛擬實境是人類有史以來，第一次能自主並精準控制自我意識的便捷法門，還不需要靠冥想或打坐。

未來，哲學家、社會學家、管理學家…，可能成為意見領袖，而人文藝術和社會科學會大放光彩，在一個充滿靈性的精神世界，太需要這些靈魂工程師們協助思考如何讓 ∞ 更有趣和有意義。

遠勝遊戲：從 VR 到 VR+

許多父母把 VR 視為遊戲機，就像三十年前，反對孩子們玩電腦，實際上，VR 可以實現的神奇遠勝遊戲，我們該思考的是如何從 VR 到 VR+。

所謂 VR+是指「在原有工作或生活，經由 VR 賦能後，形成一種新的形態。」藝術家可以在 VR 空間創作以激發靈感，也可以建構虛擬世界的磚石瓦塊，甚至通過 NFT 獲得更多資助。

疫情期間，很多公司或學校採用了視頻會議或遠距教學，如果能再加上 VR 當更能感同身受，試想：分享新聞熱點時可以身臨其境，而醫生、建築師、心理諮詢師等專業工作者，可以開創前所未有的特色服務。

對企業而言，各部門可以提升職前培訓效果和模擬應急處理，關鍵部門可以強化經驗承傳和知識管理，傳統是站在第三視角觀察，現在則可以宛若親自參與，效益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有生之年，無限可能

儘管元宇宙的實現貌似還很遠，但虛擬實境的變革卻一直在發生，很多人高估了元宇宙的圖像，卻低估了虛擬實境的爆發力。

2018年，我因重病在醫院躺了大半個月，差點領了便當。猶記當初躺在病床上，遺憾莫過於好多地方還沒去，好多人還沒見、好多事也沒經歷，人或許只有在面對生死才明白，或許只有虛擬實境能讓我彌補一些遺憾，這也是為什麼康復後，我決定投入虛擬實境和致力推廣的主因。

在《Meta Quest 中文社團》曾看過一則留言：「我覺得值得思考的是，家裡不是開臉書，微軟等大公司的我們，可以在這裡面找到什麼商機？」誠然，作為曾經的科技宅，年輕時都曾為各種創新熱血沸騰，但工作和成家後，受限於時間和精力，有時甚至陷入無端資訊焦慮，此時，關注焦點只好從有興趣改成有需要，現在看到任何新的技術名詞，我常思考「它要解決什麼問題？和我有什麼關係？真的那麼重要嗎？」而不是「好不好玩？有不有趣？」。

而我的答案就是「VR 賦能生涯發展」。

後語

作為該系列文章的第一篇，只概述了自己與 VR 結緣的歷程，去中心化、連接和無限的探討以及從 VR 到 VR+ 的提醒。如果想與我在線交流，可以訪問 http://oiio.asia，它會跳轉《Meta Quest 中文社團》並以最新貼文排序。我也計劃錄製一些學習教程，協助新手更快移民到美麗新世界。

---

(本文授權非營利轉載，請註明出處：CIO Taiwan)